木葉亭臯下,重陽近,又是搗衣秋。
奈愁入庾腸,老侵潘鬢,謾簪黃菊,花也應羞。
楚天晚,白蘋煙盡處,紅蓼水邊頭。
芳草有情,夕陽無語,雁橫南浦,人倚西樓。
玉容,知安否,香箋共錦字,兩處悠悠。
空恨碧雲離合,青鳥沈浮。
向風前懊惱,芳心一點,寸眉兩葉,禁甚閑愁。
情到不堪言處,分付東流。
《风流子》原文賞析
此詞抒寫遊子思婦相思的情懷 。《餐櫻廡詞話》評此詞雲:“張之潛《風流子》:“芳草有情 ,夕陽無語,雁橫南浦,人倚西樓。”景語亦復尋常 ,惟用在過拍 ,即此頓住,便覺老發渾成。換頭:‘玉容知安否?’融景入情,力量甚大。此等句有力量,非深於詞 ,不能知也‘ 香箋 ’至‘沈浮’,微嫌近滑,幸‘風前 ’四句,深婉入情 ,為之補救;而‘芳心’、‘翠眉’,又稍稍刷色。下雲:‘情到不堪言處,分付東流。’蓋至是不能用質語為結束矣”。上片起首一句 ,點明地點 、時令,流露出思鄉之意 。“木葉”,即樹葉。“亭臯”,即水邊平地。“木葉 ”、“搗衣 ”和“重陽”連用,意謂每逢佳節倍思親,夫妻間兩地相思之情愈益濃厚。這是因為:重陽節是人們登高飲酒的日了,有親人在外,不免互相思念;“搗衣”,常用以表現妻子對遠方丈夫的思念,九月換季之時,家家準備寒衣 ,這時,“搗衣”更容易引起思婦對遊子痛苦的思念,遊子也容易由此聯想到妻子的恩愛。接下來四句,寫思家之苦。“庚腸”,化用庚信羈旅北地而不忘家國的典故 ,指思鄉的愁腸。
“潘鬢”,化用西晉文學家潘嶽“ 三十有二,始見二毛”的典故,指中年鬢發初白。此四句謂由於憂傷深重,鬢衰將不勝簪。上片結末七句,均以景寓情,抒寫離別相思之情。“白蘋”,“紅蓼”,都易使人想起離家之苦 ,故雲“芳草有情”。“夕陽無語”,以擬人手法寫出了詞人對遊子思婦離別之苦的同情 。“雁橫南浦 ”,因物興感,言雁屆時即歸,而人分離後卻不能歸去。“人倚西樓”,點出遊子登眺之處。
過片點明所思之人為“ 玉容”——思婦,揭示詞旨所在。“香箋”四句,寫遊子對閨中人的懷想。接下來四句,轉以想像之筆,設想妻子懷念遊子時的痛苦情狀 ,表達了遊子對妻子深摯的愛情和痛苦的思戀。
結尾兩句 ,以質語收束全篇 ,言相思至極,欲說還休;不是不想說,而是說了反而愈益愁苦,倒不如把此情交付給東流之水帶去為好。
縱觀全詞,可見“蘇門四學士”之一的張耒確乎以抒情見長。转自lookup.tw