淒淒去親愛,泛泛入煙霧。
歸棹洛陽人,殘鐘廣陵樹。
今朝此為別,何處還相遇。
世事波上舟,沿洄安得住。
《初发扬子寄元大校书》原文賞析
揚子:指揚子津,在長江北岸,近瓜州。校書:官名。唐代的校書郎,掌管校書籍。廣陵:今江蘇省揚州市。【簡析】:
這首詩由送友啟程到舟行江上,聯想到世事的難測,寫得很有情致,也吐露了詩人被罷官以後的心情。
【註解】:
1、親愛:指好友。
2、殘鐘句:意渭回望廣陵,只聽得曉鐘的殘音傳自林間。
3、沿洄:指處境的順逆。
【韻譯】:
淒愴地離別了親愛的朋友,
船只泛泛地駛入茫茫煙霧。
輕快地搖槳向著洛陽歸去,
曉鐘殘音還遠繞廣陵樹木。
今日在此我與你依依作別,
何時何地我們能再次相遇?
人情世事猶如波上的小船,
順流洄旋豈能由自己作主?
【評析】:
這是離別時寫給好友抒發離情的一首詩。開頭兩句寫別離之“初發”。三、四句
寫友人乘舟歸去。五、六句寫期望重逢。最後兩句以舟行不定,喻世事之順逆翻復,
難以自主。
全詩即景抒情,寓情於景。眼前景,意中情,口頭語,世間理,如水乳交融,似
蛛網交織,牽人心緒,動人心弦。
--引自"超純齋詩詞" 翻譯、評析:劉建勛
SETTING SAIL ON THE YANGZI
TO SECRETARY YUAN
Wistful, away from my friends and kin,
Through mist and fog I float and float
With the sail that bears me toward Loyang.
In Yangzhou trees linger bell-notes of evening,
Marking the day and the place of our parting....
When shall we meet again and where?
...Destiny is a boat on the waves,
Borne to and fro, beyond our will.
這首詩寫於韋應物離開廣陵(今江蘇揚州)回洛陽去的途中。元大(大是排行,其人名字已不可考)是他在廣陵的朋友,詩中用“親愛”相稱,可見彼此感情頗深。所以詩人在還能望見廣陵城外的樹和還能聽到寺廟鐘聲的時候,就想起要寫詩寄給元大了。
這首詩是以“歸棹洛陽人,殘鐘廣陵樹”十個字著名的。為什麽這十個字能膾炙人口呢?
詩人和元大分手,心情很悲傷。可是船終於開行了。船兒飄蕩在煙霧之中,他還不住回頭看著廣陵城,那城外的樹林變得愈來愈模糊難辨,這時候,忽又傳來在廣陵時聽慣了的寺廟鐘聲,一種不得不離開而又舍不得同朋友分離的矛盾心情,和響鐘的裊裊余音、城外迷蒙中的樹色交織在一起了。詩人沒有說動情的話,而是通過形象來抒情,並且讓形象的魅力感染了讀者。“殘鐘廣陵樹”這五個字,感情色彩是異常強烈的。
然而,假如我們追問一下:“殘鐘廣陵樹“五個字,只不過寫了遠樹和鐘聲,何以便產生這樣的感情效果?因為光看這五個字,不能肯定說表示了什麽感情,更不用說是愁情了。而它之能夠表現出這種特殊的感情,是和上文一路逼攏過來的詩情分不開的。這便是客觀的形象受到感情的色彩照射後產生的特殊效果。
試看開頭的“淒淒去親愛,泛泛入煙霧”,就已透出惜別好友之情。接以“歸棹洛陽人”(自己不能不走),再跌出“殘鐘廣陵樹”,這五個字便如晚霞受到夕陽的照射,特別染上一層離情別緒的特殊顏色。這就比許多難舍難分的徑情直述,還要耐人體味了。
下面,“今朝此為別”四句,一方面是申述朋友重逢的不易;一方面又是自開自解:世事本來就不能由個人作主,正如波浪中的船,要麽就給水帶走,要麽就在風裏打旋,是不由你停下來的。這樣,既是開解自己,又是安慰朋友。
表面平淡,內蘊深厚,韋應物就是擅長運用這種藝術手法。
(劉逸生)来自lookup.tw