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錦字,下鴛機。
凈拂床砧夜搗衣。
馬上少年今健否,過瓜時見雁南歸。
《夜捣衣/捣练子》原文賞析
此詞以簡煉概括的語言,塑造了一個鮮活的思婦形象,抒寫了閨中少婦思念遠征丈夫的情思。用閨情寫征戎之苦,這在宋詞中並不多見。作者的系列《搗練子》詞,可謂難得的珍品。這幾首寫思念邊疆征人的作品 ,既有民歌情味,又以清婉見長,給人印象頗深。此詞是其中代表性很強的一篇。
上片起三句寫了思婦的兩組動作。“錦字”用典。
《晉書·列女傳 》載前秦時 ,竇滔被流放到邊疆地區 ,其妻蘇蕙思念不已 ,遂織錦為回文旋圖詩相寄贈。詩圖共八百四十字,文辭淒惋,宛轉循環皆可以讀 。“鴛機”是織機的美稱 。李商隱《即日》詩雲:“幾家緣錦字 ,含淚坐鴛機”,白天光線充足,故思婦忙著在織錦,及至黃昏,不能作此細活了,乃收拾下機。然而夜晚自有月光可以利用,思婦還舍不得休息,於是又將大石板擦拭幹凈,連夜搗衣,準備捎給戍邊的良人。只此“收錦 ”、“下機”、“拂砧”、“搗衣”一連串動作,便概括了思婦一天一夜的辛勤勞作,而這辛勤勞作 ,又無不是為了征夫,這樣一個勤勞、賢慧的思婦的形象便惋然眼前了。可詞人沒有把筆觸停留在刻畫思婦如何不憚辛苦 、日夜勞作這一淺層,接下去兩句即進而向著思婦的精神世界作深入的開掘,寫她一邊搗衣一邊忐忑不安地思忖著“馬士少年今健否!”“過瓜時見雁南歸”七字,是點睛之筆。此句中用了《左傳·莊公八年》裏的一個典故:是年齊襄公派將軍連稱、管至父去戍守葵丘,當時正值瓜熟,襄公便許諾明年瓜熟之時派人去替換他們。誰知一年期滿,襄公卻自食其言,不準他們回來。用此典說明這一類言而無信 、隨意延長戍卒役期的行徑尚在繼續,故爾思婦還得日織錦字,夜搗寒衣,征夫仍須防秋於塞上,捱冬於邊頭。論其藝術手法上的高明之處,則前四句皆是直筆,至此收尾處使一折筆,便有含毫不盡之妙。lookup.tw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