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續韋蟾句》

作者:武昌妓  朝代:唐代  體裁:七絕

悲莫悲兮生別離,登山臨水送將歸。
武昌無限新栽柳,不見楊花撲面飛。

《续韦蟾句》原文賞析

  韋蟾是晚唐詩人,大中年間登進士第,官至尚書左丞。有一次他察訪鄂州(武昌),離去時當地官員為他設宴餞行。席間韋蟾用箋書寫《文選》中“悲莫悲兮生別離”(屈原《九歌·少司命》)、“登山臨水(兮)送將歸”(宋玉《九辯》)二句集成的聯語,請座上賓僚續成完詩。一位歌妓見箋應聲口占二句,首先續成,滿座無不叫絕。按這首詩的本事,正確的擬題應是“續韋蟾集《文選》句”(今題是後人所加)。

  《唐詩別裁》稱此詩道:“上二句集得好,下二句續得好。”這兩句話也評得好,只不過囫圇一些,值得進一步賞析。先說“集得好”。

  熟讀古典的人,觸景生情時,往往會有古詩人名句來到心間,如同己出,此外再難找到更為理想的詩句來取代。但將不同出處的詩句,集成新作,很難渾成佳妙。韋蟾二句“集得好”,首先在於他取用自然,於當筵情事極切合。祖餞的賓僚那樣重情,而將離者亦復依依不舍,都由這兩個名句很好地表達出來。其次,是取用中有創新。集句為聯語一般取自近體詩,但詩人卻遠從楚辭借來兩句。這兩句原來並不整齊。“悲莫悲兮生別離”本非嚴格意義的七言句,因為“兮”字是句中語氣詞,很虛,用作七言則將虛字坐實。而“登山臨水兮送將歸”共八字,集者隨手刪卻一字,便成標準的七言詩句。這種“配套”法,不拘守現成,已含化用意味。再者,這兩個古老的詩句一經拾掇,不但語氣聯貫,連平仄也大致協調(單論二四六字,上句為“仄平仄”,下句為“平仄平”)。既存古意,又居然新聲,可謂語自天成,妙手偶得。

  “悲莫悲兮生別離,登山臨水送將歸”,這是送行者的語氣,自當由祖筵者來續之。但這二句出自屈宋大手筆,集在一起又是那樣渾成;而送別情意,俱盡言中,續詩弄不好就成狗尾續貂。這裏著不得任何才力,得全憑一點靈犀,所以一個慧心的歌女比十個飽學的文士更中用。

  這就輪到講“續得好”。歌妓續詩的好處也首先表現在不刻意:集句抒當筵之情,續詩則詠目前之景。但集句是“賦”,續詩卻出以“興”語。“詩不患無情而患情之肆”(《詩鏡總論》),“善詩者就景中寫意”(《昭昧詹言》)。由於集句已具送別之情意,語似盡露。采用興法以景結情,恰好是一種補救,使意與境珠完璧合。“武昌”、“新柳”、“楊花”,不僅點明時間、地點、環境,而且渲染氣氛,使讀者即景體味當筵者的心情。這就使不盡之意,復見於言外。其次,它好在景象優美,句意深婉。以楊柳寫離情,詩中通例;而“楊花撲面飛”,境界卻獨到,簡直把景寫活了。一向膾炙人口的宋詞名句“春風不解禁楊花,蒙蒙亂撲行人面”(晏殊《踏莎行》)即脫胎於此。“新栽柳”尚飛花撲人,情意依依,座中故人又豈能無動於衷!同時楊花亂飛也有春歸之意,“才始送春歸,又送君歸去”,難堪是加倍的。“(君)不見”、“無限”等字,對於加強唱嘆之情,亦有點染之功。七絕短章,特重風神,這首詩在這方面表現得頗為突出。

  (周嘯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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