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物令儂羨,羨郎船尾燕。
銜泥趁檣竿,宿食長相見。
《淮阴行》原文賞析
早春時節,清淮浪軟,紫燕雙飛。一位少婦在船埠給自己的丈夫送行。詩中略去了一切送別場面的描寫,一落筆就抓住了女主人的心理活動,集中描寫她的內心獨白。“何物令儂羨?羨郎船尾燕。”與丈夫握別之際,深情難舍,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,究竟從何說起呢?首句忽然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:什麽東西使我羨慕?次句的回答更出人意外:羨慕丈夫船尾的燕子。這一問一答,癡人癡語,既不關情,也無關送別,似乎很不得體,但三、四兩句一轉,便使前面的疑團渙然冰釋,整首詩的感情畫面頓時活躍起來。
“銜泥趁檣竿,宿食長相見。”她想燕子能隨船飛行,在檣竿上停留,自己丈夫無論是宿夜還是進餐,它天天都能見到;而人不如燕,自己反不能相隨而去。這就把女主人公的一片深情和盤托出。詩不說女主人想以身相隨,而說羨慕隨船遠行的燕子,宛轉達意,以曲取勝,顯得風流蘊藉。羨慕燕子,意在希望能象燕子那樣天天見到自己丈夫的食宿情況,出語溫柔體貼,細膩地表達了少婦對丈夫的深情厚愛。北宋詩人黃庭堅說:“《淮陰行》情調殊麗,語氣尤穩切。”(《苕溪漁隱叢話》引)是說得不錯的。這首詩用比興體托物抒懷,正是樂府本色。南朝樂府民歌《三洲歌》雲:“風流不暫停,三山隱行舟。願作比目魚,隨歡千裏遊。”兩相比較,二詩機杼相同,神理暗合。劉禹錫在詩前小序稱:“作《淮陰行》以裨樂府。”可見作者學習南朝樂府民歌的努力。
(吳汝煜)转自www.lookup.tw