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劉子翚】

朝代:宋代 作品數:689

刘子翚小传
劉子翚(1101-1147),字彥沖,號屏山,一號病翁,建州崇安(今屬福建)人。著有《屏山集》。

刘子翚作品評述
劉子翚(一一○一~一一四七)字彥沖,自號病翁,崇安人,有“屏山全集”。他也是位道學家或理學家,宋代最大的道學家朱熹就是他的門生。批評家認為道學是“作詩第一對病”,在講宋詩──還有明詩──的時候,也許應該提一下這個問題。哲學家對詩歌的排斥和敵視在歷史上原是常事,西洋美學史一開頭就接觸到柏拉圖所謂“詩歌和哲學之間的舊仇宿怨”,但是宋代道學家對詩歌的態度特別微妙。
 
程頤說:“作文害道”,文章是“悱優”;又說:“學詩用功甚妨事”,像杜甫的寫景名句都是“閑言語,道他做甚!”輕輕兩句話變了成文的法律,嚇得人家作不成詩文。不但道學家像朱熹要說:“頃以多言害道,絕不作詩”,甚至七十八天裏做一百首詩的陸遊也一再警告自己說:“文詞終與道相妨”,“文詞害道第一事,子能去之其庶幾!”當然也有反駁的人。不過這種清規戒律根本上行不通。詩依然一首又一首的作個無休無歇,妙的是歪詩惡詩反而因此增添,就出於反對作詩的道學家的手筆。因為道學家還是手癢癢的要作幾首詩的,前門攆走的詩歌會從後窗裏爬進來,只添了些狼狽的形狀。就像程頤罷,他剛說完作詩“害事”,馬上引一首自己作的“謝王子真”七絕;又像朱熹罷,他剛說“絕不作詩”,忙忙“蓋不得已而言”的來了一首“讀‘大學’‘誠意’章有感”五古。也許這不算言行不符,因為道學家作的有時簡直不是詩。形式上用功夫既然要“害道”,那末就可以粗制濫造,所謂:“自知無紀律,安得謂之詩?或者:“平生意思春風裏,信手題詩不用工。內容抒情寫景既然是“閑言語”,那末就得借講道學的藉口來吟詩或者借吟詩的機會來講道學,遊玩的詩要根據“周禮”來肯定山水,賞月的詩要發揮“易經”來否定月亮,看海棠的詩要分析主觀嗜好和客觀事物。結果就像劉克莊所說:“近世貴理學而賤詩,間有篇訁永,率是語錄講義之押韻者耳。道學家要把宇宙和人生的一切現象安排總括起來,而在他的理論系統裏沒有文學的地位,那仿佛造屋千間,缺了一間;他排斥了文學而又去寫文學作品,那仿佛家裏有屋子千間而上鄰家去睡午覺;寫了文學作品而藉口說反正寫得不好,所以並沒有“害道”,那仿佛說自己只在鄰居的屋檐下打個地鋪,並沒有升堂入室,所以還算得睡在家裏。這樣,他自以為把矛盾統一了。
 
北宋中葉以後,道學家的聲勢愈來愈浩大;南宋前期雖然政府幾次三番下令禁止,並不能阻擋道學的流行和減削它的聲望。不管道學家是無能力而寫不好詩或者是有原則的不寫好詩,他們那種迂腐粗糙的詩開了一個特殊風氣,影響到許多詩人。有名的像黃庭堅、賀鑄、陸遊、辛棄疾還有劉克莊本人都寫了些“講義語錄之押韻者”,小家像吳錫疇、吳龍翰、陳傑、陳起、宋自適、毛珝、羅與之等等也是這樣。就像描摹道學家醜態的周密也免不了寫這一類的詩,甚於取個“草窗”的筆名,還是根據周敦頤和程顥等道學家不拔掉窗前野草的故事。又像朱淑真這樣一位工愁善怨的女詩人,也有時候會在詩裏做出岸然道貌,放射出濃郁的“頭巾氣”;有人講她是朱熹的侄女兒,那句查無實據的歷史傳說倒也不失為含有真理的文學批評。
 
假如一位道學家的詩集裏,“講義語錄”的比例還不大,肯容許些“閑言語”,他就算得道學家中間的大詩人,例如朱熹。劉子翚卻是詩人裏的一位道學家,並非只在道學家裏充個詩人。他沾染“講義語錄”的習氣最少,就是講心理學倫理學的時候,也能夠用鮮明的比喻,使抽象的東西有了形象。極口鄙棄道學家作詩的人也不得不說:“臯比若道多陳腐,請誦屏山集裏詩”。他跟曾幾、呂本中、韓駒等人唱和,而並不學江西派,風格很明朗豪爽,尤其是那些憤慨國事的作品。
 
--錢鐘書<宋詩選註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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