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到山下宿,靜向月中行。何處水邊碓,夜舂雲母聲。
我昔三十六,寫貌在丹青。我今四十六,衰悴臥江城。豈止十年老,曾與眾苦並。一照舊圖畫,無復昔儀形。形影默相顧,如弟對老兄。況使他人見,能不昧平生?羲和鞭日走,不為我少停。形骸屬日月,老去何足驚。所恨淩煙
肺病不飲酒,眼昏不讀書。端然無所作,身意閑有余。雞棲籬落晚,雪映林木疏。幽獨已雲極,何必山中居。
蜀桐木性實,楚絲音韻清。調慢彈且緩,夜深十數聲。入耳淡無味,愜心潛有情。自弄還自罷,亦不要人聽。
人各有一癖,我癖在章句。萬緣皆已消,此病獨未去。每逢美風景,或對好親故。高聲詠一篇,恍若與神遇。自為江上客,半在山中住。有時新詩成,獨上東巖路。身倚白石崖,手攀青桂樹。狂吟驚林壑,猿鳥皆窺覷。恐為世所
何物壯不老,何時窮不通。如彼音與律,宛轉旋為宮。我命獨何薄,多悴而少豐。當壯已先衰,暫泰還長窮。我無奈命何,委順以待終。命無奈我何,方寸如虛空。瞢然與化俱,混然與俗同。誰能坐自苦,齟齬於其中。舒姑化為
朝暖就南軒,暮寒歸後屋。晚酌一兩杯,夜棋三四局。寒灰埋暗火,曉焰凝殘燭。不嫌貧冷人,時來同一宿。
太原一男子,自顧庸且鄙。老逢不次恩,洗拔出泥滓。既居可言地,願助朝廷理。伏閣三上章,戇愚不稱旨。聖人存大體,優貸容不死。鳳詔停舍人,魚書除刺史。置懷齊寵辱,委順隨行止。我自得此心,於茲十年矣。余杭乃名
朝從紫禁歸,暮出青門去。勿言城東陌,便是江南路。揚鞭簇車馬,揮手辭親故。我生本無鄉,心安是歸處。
茅覆環堵亭,泉添方丈沼。紅芳照水荷,白頸觀魚鳥。拳石苔蒼翠,尺波煙杳渺。但問有意無,勿論池大小。門前車馬路,奔走無昏曉。名利驅人心,賢愚同擾擾。善哉駱處士,安置身心了。何乃獨多君?丘園居者少。
往謫潯陽去,夜憩輞溪曲。今為錢塘行,重經茲寺宿。爾來幾何歲?溪草二八綠。不見舊房僧,蒼然新樹木。虛空走日月,世界遷陵谷。我生寄期間,孰能逃倚伏?隨緣又南去,好住東廊竹。
昨夜鳳池頭,今夜藍溪口。明月本無心,行人自回首。新秋松影下,半夜鐘聲後。清影不宜昏,聊將茶代酒。
長途發已久,前館行未至。體倦目已昏,瞌然遂成睡。右袂尚垂鞭,左手暫委轡。忽覺問仆夫,才行百步地。形神分處所,遲速相乖異。馬上幾多時,夢中無限事。誠哉達人語,百齡同一寐。
階前下馬時,梁上題詩處。慘淡病使君,蕭疏老松樹。自嗟還自哂,又向杭州去。
我愛此山頭,及此三登歷。紫霞舊精舍,寥落空泉石。朝市日喧隘,雲林長悄寂。猶存住寺僧,肯有歸山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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